柳大奶奶頓了頓才道：“前年山西府那邊兒遭了災，恰逢國庫空虛，聖上很著急。雖然他縮減了自己以及後宮的用度，可對於山西府那邊兒依舊是杯水車薪。最後是簫慎出了一百萬兩銀子，解了聖上的燃眉之急。他還跟聖上說，他這人渾，沒有什麽大志向，就是願意賺錢。錢太多了也花不了，願意花在百姓身上，還說，日後有類似的事兒，他必首當其沖。”

沒想到簫慎還是這樣憂國憂民的人，嗯，思想覺悟蠻高嘛。當然，也可以說他是聰明，給自己找了個靠山。如此深明大義的人，誰還敢打他生意的主意？不光如此，他們還要給他行方便，不然的話，萬一被聖上知道了那還不是分分鐘掉腦袋的事兒？

“所以，簫慎的生意越做越大，而且範圍兒越來越廣。不過這個人卻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，按說，他爹是丞相，他又是聖上看重的人，就算是不致仕，那前程也是一片光明。可他偏偏吊兒郎當，除了生意之外，其他的都不上心，總是吊兒郎當，又愛好唱戲聽戲，時不時的還來個女裝扮相……更有傳言說，他有龍陽之好……當然，這是傳言，並不妨礙他在貴女圈受歡迎。畢竟，長了一副好皮囊嘛！”

龍陽之好？這，這也太離譜了吧？小滿總是喊他娘娘腔，而且正經起來的時候，也是個挺有氣概的男子的。估計是以訛傳訛吧？當然，也不排除這事兒是真的，畢竟好那口的人又不是在臉上寫的我喜歡男人。至於在貴女圈受歡迎這事兒，不說別人，一個嬌滴滴的連敏就足以證明了。

見許清歡臉色古怪，柳大奶奶又道：“不過管他怎麽樣，做生意靠譜就是了。反正你們私下也不用打交道，他愛什麽樣就什麽樣。”

許清歡點了點頭，“柳姐姐說的是，那些跟咱們是沒有關系的。”

懷裏的玥玥扭來扭去的，嘴角撇著，一臉的不情願。

韓翠站起來從許清歡懷裏接過玥玥，一邊兒溜達著一邊兒道：“小家夥這是不想你坐著，讓你起來溜達呢。”

果然，剛才還撇著嘴的玥玥這會兒又換上了笑臉，揮舞著小手，興奮的咿咿呀呀的說著讓人聽不懂的話。

柳大奶奶則是趁機又跟許清歡說了一些京城的事兒，她未出閣之前，也一直在京城生活，自是知道許多京城的事兒，用她的話說，既然跟簫慎合夥做生意了，日後少不了要京城去京城那邊，多掌握點兒那邊兒的交際圈兒人脈關系，只有好處沒有壞處。

一些隱秘還有一些錯綜覆雜的關系，柳大奶奶說的很仔細，許清歡也認真記下了。

快晌午的時候，柳大奶奶非要留人吃飯，許清歡跟雲香拗不過，只得答應了。

“咱們也不用去飯廳了，直接叫廚房那邊兒把飯菜送過來就行了。清歡，雲香，你們想吃什麽就說，我就廚房給你們做。”柳大奶奶高興的說道。

在柳大奶奶的堅持下，許清歡要了個紅燒獅子頭，雲香要了個素炒菜心兒。

很快，廚房那邊兒就陸陸續續的往這兒送菜了。

除了她們的午飯，還有玥玥的蛋黃糕跟米湯。

柳大奶奶似乎很喜歡這樣的用餐氣氛，時不時的說笑幾句，吃的開懷。

許清歡望著桌上的飯菜，樣樣精致，叫人看了就有食欲，只是這些食物搭配，卻並不利於身體健康。許清歡觀察了，凡是兩種同吃都不利於健康的，都是柳大奶奶喜歡吃的。柳家這樣的大戶人家，吃食上肯定十分講究，怎麽會犯這樣的錯誤？

許清歡有心想詢問一番，可跟前伺候的人不少，人多嘴雜的，始終不方便。

飯畢，許清歡裝作突然想起重要事兒的樣子，拍了拍自己的腦袋，“柳姐姐，瞧我這記性，京城柳管事叫我給你捎幾句話，我差點兒給忘了。”

柳大奶奶有些疑惑，自家管事已經寫了信回來，怎麽還會叫許清歡捎信給自己？柳大奶奶是聰明人，疑惑之後就明白許清歡這是有話跟自己說，她笑著道，“這個月的賬本你還沒看，走，咱們去內室順道把賬本看看。”

進了內室，柳大奶奶笑著問道：“清歡，有什麽緊要的事兒還要避開外頭的人？伺候著的那些都是我的人。”

許清歡把吃食相克的事兒給柳大奶奶一一說了。

剛才還笑意盈盈的柳大奶奶面色變得鐵青，“好，好，好！怪不得我平日裏也不生什麽病，可身子卻是一年不如一年，多少年沒有懷孕，好不容易懷孕之後，還生的是個死胎。這些人真狠啊，真狠啊！我柳絮絕不會放過他們。”

許清歡明白，柳大奶奶心裏有譜兒，當下道：“回頭姐姐的吃食還是交給真正放心的人辦吧，如姐姐所說，你原本的底子很好，這會兒發現的也不算很晚，將養上幾年，總會有機會的。”

柳大奶奶激動的抓住許清歡的手，哽咽道，“你，你，你，你說的是真的嗎？”

許清歡順手給柳大奶奶摸了脈，眉頭微微皺起：“柳大爺那邊兒的吃食也要註意，你們最好找個通藥理懂食補的人在身邊……”

後宅的腌臜事兒從來不少，柳大奶奶也不是天真人，自然懂許清歡所說。

“這樣的事兒，眼下是不能張揚的，這份情，我柳絮記下了。若非清歡你，我跟成風兩個這輩子都難有子嗣，便是僥幸，也不見得能順利生產下來。若是方便的話，成風那邊也麻煩你給看看。”柳大奶奶幾乎是咬著牙說話。

這倒不是什麽為難的事兒，許清歡自然不會拒絕。

只是柳家人口看起來並不覆雜，怎麽就會發生這樣的事兒？若是柳成風妻妾成群或者庶子庶女眾多，發生這樣的事兒還情有可原，可偏偏柳家後宅簡單的很，怎麽還會有人做這樣的事兒？

似是看出許清歡的疑惑，柳大奶奶道：“成風是長子，雖然說我們現在居於廣元縣城這邊兒，可將來他總要繼承柳家的。可若是我們沒有子嗣，總要從柳家二房三房或者從柳家族中過繼個孩子的。”

許清歡登時明白，柳成風夫婦只要生不出孩子來，就必須要過繼，等他們百年之後，柳家自然就落在過繼來的這個孩子身上了，這樣以來，若是過繼的二房的，柳家將來就是二房的了，三房跟族中亦是如此。

高門大戶的爭鬥果然厲害，連這樣的法子都能想的出來，真真叫人覺得脊背生寒。

不過，這又算了什麽？原主所處的不也是那樣的環境嗎？唉，想想都頭疼。

柳大奶奶很快就調整好了面部情緒，挽著許清歡從內室走了出來。在這一點兒上，許清歡很佩服柳大奶奶，她覺得要是自己知道自己一直不能有孩子的原因是人為造成的，肯定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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